笑了一声。
“这世道,或许是真的能有光的”
谢远的声音低低,却因怀抱着希望而充满了力量,全不似往常时候的倦怠与无力。
“那谢远”
这边厢,还在马车上呢,孟庙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。
孟彰睁开眼睑看他。
“那谢远,真就是你的知音?”
孟彰认真想了想。
其实不是这样说的,而应该反过来。
他是谢远的知音,谢远是他的同伴。他们共有一个艰难但美好的愿景。
不过
孟彰点了点头,并没有仔细跟孟庙分说。
因为他知道,说了孟庙也是不会懂的。
“可真好。”孟庙道,面上是止不住的艳羡。
他确实是羡慕的,无比的羡慕。
人在世道上存活,有许许多多不能用言语宣泄的情绪,还有许多积闷在心头的事情。
这些情绪、这些事情,有的是说不出口,有的是说出口了也仍旧没有办法,只能积压在心头,只能由着它发酵,看着它腐烂,直到自己从阳世落到阴世,直到自己连魂体都消散。
但有一个知音就不同了。
那些情绪、那些事情,即便仍然没有办法宣之于口,也已经有人能明了,有人能懂得
这如何不好?!
“可太羡慕你了。”孟庙道。
孟庙是头一次,这么直白地将这种羡慕说道出来。
孟庙又自羡慕地看了孟彰一眼,才收回目光,慢慢消化着自己的情绪。
孟彰天资出众,他不羡慕;孟彰备受安阳孟氏一族看重,是安阳孟氏的麒麟子,他不羡慕;孟彰抵达帝都以后,几乎一举一动都能掀起一片风浪,他不羡慕。但这一刻,他却是羡慕极了,羡慕到眼睛都有些发红
资质是天定,才情是长养,但知音却不同。
这是人跟人之间的缘法。
孟彰看得分明,却也只能在旁边沉默。
概因在这件事情上,确实是孟彰的福缘。
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,在这样的世道里,在顶层的名门望族里,居然真的也有这样的一个人,将他的目光投落在这天下黎民百姓身上
孟彰极力压制着唇角,控制住心头的思绪,不让自己过度兴奋。
谢远不会是孤例。
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前方,还会有更多的同伴在等待着相遇,然后
他们终将汇聚成火炬,在这漫漫长夜里撑起一片光芒。
待到孟庙心绪平复下来,孟彰也已经收敛了面上眼底的异色,正端正地坐在车厢中,严肃且认真地看着他。
孟庙回过神来时候,正正对上孟彰的视线,不由惊了一下。
“啊,阿彰?”
孟彰看定孟庙,问:“庙伯父,你在这帝都中也行走了一段时日了,你可有听说过五石散?”
“五石散?”
孟庙面色狐疑,不懂孟彰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,但看见孟彰面上的神色,他也严肃起来。
“听说过。”孟庙道,“我还见人服食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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